
一次,一位老师在教学Junior English For China Book Ⅱ Lesson 51英语课公开课。当讲到让学生根据书上的图画,猜测Ann的朋友在送礼物时会对Ann说什么话,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:
Student A: Ann! Here is my birthday present. I hope you like it.
Student B: Ann! Here is a birthday present for you. I hope you will be happy and healthy.
Student C: Ann! Here is a box, the present is in it. Happy birthday to you!
Student D:…
正当教学下面内容时,前面一位小男生突然举手,站起来说:“I will say, Ann!You are beautiful. I love you!”
教室里一阵哄笑,面对这位学生的“突然袭击”,这位老师有些支吾应对了,最后为了给自己下台阶,却板着面孔说:“不许随便插嘴!”此后,大家都正襟危坐,洗耳恭听。看来,“封杀”插嘴的同时,也封杀了课堂教学的生气。
其实,这位学生敢于站起来“插嘴”,是一种真情的流露,也是一个极佳的答案。“不许插嘴”无疑禁锢了学生的思维,扼杀了学生的灵感,也无情地剥夺了学生的主体权利。这件事使我反思许久。
中国的文化传统受儒家学说的影响,从根本上是一种伦理本位的文化。强调伦理规范,注重人伦观念,是其主要特点这同样也反映在中小学课堂上。“言而不称师谓之背,教而不称师谓之畔(叛)。背畔(叛)之人,明君不纳,朝士大夫遇诸涂不与言。”荀子的这段话大概可以说是中国师生关系的极好写照了。在我们的中小学,教师与学生极少能确立起平等合作的关系。教师的权威不容轻视,教师的命令不容置疑,在课堂上,教师处于一种“独裁”者的地位。
亚里士多德有句名言:“思维是从疑问和惊奇开始的。”常有疑点,常有问题,才能常有思考,常有创新。而允许学生上课插嘴,或鼓励学生主动质疑、发问,就是对有上下之分、尊卑之别的师生关系的一种强有力的挑战。 陶行知先生提出“处处是创造之地,天天是创造之时,人人是创造之人”,教育要保护和挖掘学生的创造力,对他们实施“六六解放”(即解放学生的头脑、双手、眼睛、嘴巴、空间和时间)。学生不是听凭教师训诫的“迷途的羔羊”,在学生异想天开的插嘴中也许埋藏着一颗颗创新的种子,而教师的欣赏或赞许的语言,哪怕是一次淡淡的微笑,一眼亲切的目光,都有可能使这颗创新的种子在泥土中生根发芽。如果教师在学生插嘴时加以正确的引导,让学生在课堂上得到人格的尊重,情感的释放,那么整个课堂就会充满生命的活力。
这种师生关系的变革,是以教师的角色转变为前提的。知识既可以掌握在教师手里,也可以掌握在学生手里,知识不能与教师划等号;以教师为代表的成人文化是一种文化样式,以学生为代表的儿童文化同样也是一种文化样式,两者的存在都是合理的,不能用一种文化替代或统帅另一种文化,“绝对真理”是不存在的。这样的“降格以求”或者用后现代主义的语词来讲“文化霸权的消解”,使学生向课堂的主体位置靠近了一些。
教师角色的上述变革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:一是由管理者转化为指导者;二是由知识的传递者转化为对知识进行批判性分析的人。
目前新课程改革背景下,管理为主、教学为辅,监控为主、指导为辅仍是一大潮流。在这种氛围中,学生的求异思维和探究精神得不到鼓励,亲身的实践、获取直接经验得不到支持,异乎寻常地想法得不到张扬。教师一统天下,管手管脚,管头管脑,只能使得学生把自己头脑思维的空间让渡给教师,由他们来支配、来操纵。而与学生坦诚相见,课堂上允许学生插嘴,也就意味着教师把自己的部分权力“下放”给学生,管理者的角色更多地变为一个引导者。课堂上的权威结构和权威主体改变了,教师与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也就与先前迥异了。
“人云亦云”、“老生常谈”只能与知识的简单复制结盟,与创新无缘。“上课插嘴”这种形式背后,实际上也蕴涵着批判性分析的嫩芽,是教师自己从一个“布道者”的角色,转移到一个“激励者”、“合作者”的角色上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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