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11月12日星期三

国殇日的罂粟花


今天(11月11日)的课上,不管是Judy 还是 Joanne都是满怀深情的给我们上了一节“和平”课,Judy哽咽地朗读了一首纪念诗,Joanne则通过多媒体在youtube的网页上播放了一段凝重的视频来纪念加拿大的国殇日Remembrance Day。不知什么原因,每当看到这种场面,我的内心很斗争。
花朵硕大而艳丽的罂粟花给我的感觉一向不好,它结下的黑亮亮的籽是鸦片、吗啡、海洛因、可卡因等众多毒品的原料,在深受两次鸦片战争所带来灾难的中国人眼里,罂粟花是魔鬼之花。可是,以罂粟花这样的“罪恶之花”作为一个节日的象征,十分罕见,莫非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曲折的故事?
我浏览了一个个网页,又在欧洲史和北美史中寻找着,终于读到了非常沉重的有关罂粟花的记载,还有一首心为之悸动的诗歌《在弗兰德斯原野》。1915年,加拿大的一名名叫约翰.麦克瑞的军医随加拿大军队赴欧洲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,在法国与比利时交界的弗兰德斯地区,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。从拿破仑战争时期开始,那里就战事不断,白骨成堆,焦土遍野,只有浸透鲜血的罂粟花从被炮火深翻过的土壤里茁壮地钻出来,厚厚地生长在阵亡将士的墓地,浓浓密密,妖妖艳艳,一望无际,它们摇曳着,就能醉倒行人和过往的小动物。约翰.麦克瑞在战地救护所救治伤员的同时,还负责掩埋阵亡将士的遗体。他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惨状,目睹了红透半边天的罂粟花。五月的一天,他在掩埋了好友之后,抑制不住悲伤和激动,在一张碎纸片上写下了十几行诗句。
在弗兰德斯原野

弗兰德斯原野上,罂粟花吹拂
在十字架之间,一排又一排
标志着我们长眠的地方
而翱翔在天空中的云雀
仍然勇敢地歌唱
那歌声湮没了战场密集的枪响

我们是战死者
可仅仅几天前我们还活着
感受黎明,看落日的霞光
还像你们一样爱与被爱
如今却静静地躺在了弗兰德斯原野上

继续我们与敌人的战斗吧,火炬
从我们再也握不紧的手上抛给你
让它成为你的并高高举起
若你们背弃对死者的诺言
我们将不能阖眼,尽管罂粟花
盛开在弗兰德斯原野上

在加拿大的大小城市,不论是电视台的播音员、主持人,还是政府的公务员、公司的老板,以及学校的师生、普通的市民,人人都会佩戴一朵罂粟花,这佩戴,完全发自内心,没有任何的强制和号召,人们以自己愿意接受的方式来纪念战死者,在官方对纪念日的描述性文字里,没有用烈士、英雄这样的字眼,只是说:他们为加拿大牺牲了自己的生命,我们纪念他们。这是以最基本的人性写出的文字,所以它超然于某一场具体的战争。这个日子纪念的,是一个个人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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